回到医院,刚下电梯就听到了嘈杂至鼎沸的人声,心中顿觉不安。

    走过去一看,病房附近果然挤了一堆人,乌央乌央的快把楼道都给堵死了。这些人不太像是粉丝,普遍年龄偏大,不乏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。

    门口还跟拍电视剧似的站了两个带着圈线耳麦的彪形大汉,把门挡的死死的,眼神冷峻的四处巡视。这二位有点眼熟,貌似是严亦欢的人,上次在学校见过。

    人太多,全都堵在病房门口,让我想到了在电梯里看到的‘肠梗阻’的科普示意图。正心烦呢,电梯那边远远杀过来个年长的护士,带着一队保安,一声爆呵及其镇得住场面,“哎!这里是医院,都挤在这儿干嘛呢?病人需要休息,来!都往出走。”

    人群安静了一阵,谁也没动,几秒后重新吵嚷起来。

    老护士一看就经过大场面,不急不慌的把手里的病例板啪的一声拍到墙上,声音脆亮,“来各位掌眼,看看您左后2点钟方向,高清摄像头,各位的体貌特征、什么扮相都给您录下来了。国家有明确的法律条款,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扰乱医疗秩序。你们现在严重违反了规定,已经干扰到医护的正常工作了,我们在警卫处备了案,病人要有点什么状况,各位有一个算一个,都得吃官司。”

    简单的交涉过后,人群簇拥着向外挪,有的坐电梯下去了,有的依然徘徊在附近,但全都散开了。

    我在两位‘门神’伶俐的视线下硬着头皮走到门口,刚要自我介绍,两位大哥貌似认出了我,连眼皮都不眨,错开一步让我进去。

    “呃,谢了。”

    进了病房,把身后的门一关,世界终于安静了。

    病房里王翠兰的床帘拉着。平君和几个医生、护士围成一圈,暂时拿旁边的家属陪护床当了桌子,材料报告铺了一床,床头板上还夹着一排类似于溏心蛋横截面似的颅脑核磁的片子。我妈得是脑瘤没的,记忆里隐隐约约见过这玩意,现在看着都觉得压抑。

    他们好像在讨论从哪块儿下刀合适。我纳闷,往常医生讨论病情都是要背着病人和家属的,头一次见在病房商量怎么动刀的。

    平君脸色不太好,弯着腰靠在屏风上,很少说话,一直微蹙着眉头看着手里的资料,只在必要时说几个字。

    病房里除了医护,还有四个人。小薇阿姨表情严肃的在窗台上摆弄电脑,那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小姐姐和她在一起,表情同样严肃,两人对着严肃了一阵,听到外面消停了,就抱着电脑出去了。

    沙发旁站着的是李崇心的司机,叫辛叔,我见过好几次了,他身材高大,站那儿充当保镖的角色毫无违和感。

    李崇心则一动不动的盘腿坐在沙发一角,全副武装,帽檐压的很低,戴着眼镜。裤子破的不忍直视。

    我先去厕所洗了个手,坐到李崇心旁边,问,“医生为什么都在这儿?”

    “我妈的病情不能让外面那些人了解的太多,病房门口有人看着,谁也进不来,相对安全一点。听说医生办公室已经阵亡了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外面那些都是什么人?看着不像冲你来的。我就走了这一会儿功夫,怎么来了这么多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