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子时,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,卧房内的蜡烛不时发出噼啪声。

    裴岑从疼痛中醒来,舌头痛到有些麻木,嘴里是苦涩的药味混杂着血水的腥气。

    他怎么没死,是谁把他救回来了?

    意识渐渐回笼,他这才想起自己咬舌自尽前耶律齐好像在说父亲没死的话,只是那时候他已经因为疼痛昏过去了。

    他缓缓撑起身子,准备下床去找耶律齐问清楚,就发现床边的小榻上有个人正趴着好像睡着了。

    裴岑起来的声音惊醒了这人,他揉揉眼睛,一脸惊喜地看向裴岑,“公子,你醒了,你先别动,我马上去禀告王上。”

    说完他把裴岑扶回去安置妥当就匆匆出去了,裴岑想到他说的王上就是耶律齐,也好,不用自己去找他了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耶律齐就大踏步推门进来。

    裴岑看耶律齐来得这么快,想来是还未休息,也是,今天他才攻破永梁的首都昌汉城,不管是作为将领还是王上,他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,也不知道耶律齐会怎么对待永梁百姓。

    不过裴岑现在自身难保,他现在只关心自己父亲到底如何了。

    “唔...”裴岑努力发声表示,想询问自己父亲的情况,奈何舌头太痛了,他根本无法说话。

    耶律齐走过去站在裴岑床前,“你父亲暂时安好,他现在就在裴府。”不用猜都知道裴岑想问什么,耶律齐直接说出他现在最想知道的答案。

    看着裴岑因为他的话松弛下来,他话锋一转,“裴岑,你父亲还能活多久,全在我的一念之间,你们父子生死也全在我的掌握中,我没让你死,你要是再敢自杀,我就让你父亲尝遍这世界所有刑法,饱受折磨死去。”

    同时再下了一剂猛药,“别以为死就能解脱了,你们永梁不是讲究入土为安,那我让他曝尸荒野,成为野狗秃鹫的盘中餐,安稳葬在裴家祖坟这种事就别想了。”

    耶律和裴岑曾经共处两年,当然知道裴相就是他的软肋,裴岑自失母,是裴父将他一手抚养长大,感情自是非无比深厚。

    “你这个儿子是好好活着等你父亲寿终正寝,还是让大名鼎鼎的裴相死了也不得安生,该如何选择,你自己看着办”,男人低沉的嗓音宛如魔鬼低语。

    裴岑听完这话怒目瞪着他,这人怎么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招数,真是可恶至极,父亲还活着,他自然不能寻死,只有等待机会,景曜知道昌汉城失守,肯定会回来救自己和父亲的。

    耶律齐并没有将裴岑怒气冲冲的瞪视放在眼里,继续说道,“我知道你现在不能开口说话,你要是听懂我的话了,就点点头,保证不再自杀,等你恢复好了,我就带你去见你父亲。”

    裴岑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,他只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,算是同意了耶律齐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