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，满眼的雪。
慕以安裹紧了身上厚重的披风，手上的金丝雕花手炉温度也些许变凉。看着被白色覆盖的院子和高耸的墙，这是她在这个小院子生活的第四年，平平淡淡。
她轻轻用头抵着柱子，嘴里哼着傅家姐姐教唱的民间小调，脚晃晃悠悠打着拍子，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这里的一花一树。
可惜了，走之前不能等到自己亲手种的牡丹开花了，她这样想着。
“小姐！”一阵紧张的脚步声渐渐逼近，空香踏着小碎步极快的来到慕以安的身后，手中捧着滚烫火炉。空香连忙塞到慕以安的手里，使劲拽了拽她的袖子，把她细嫩发红的手盖严实了。
“这外面天寒地冻的，小姐仔细些！”空香搀扶着她起身，用力裹了裹她身上的披风，扶她起身说：“夫人传膳了。”
“小姐不懂事，你们也跟着不懂事吗？”空香轻飘飘说了这么一句话，细长的丹凤眼锋利地撇过旁边。一众丫鬟听到此话，吓得全部跪下，一个个膝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，连头也不敢抬。
“是我要仔细瞧瞧这院中风景，怕是再过个把时日就看不到了，快起来吧别跪着了。”慕以安反握空香的手，手心是炽热的温度，紧紧挨着她冰冷的手背。
空香叹了口气，话堵在在喉咙，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。如柳絮的雪花飞飞扬扬撒下来，她撑起伞，一行人去往慕夫人处。
“听说吴家女儿毙了？可惜了，我本还想等立春一同与她谈论诗文呢。”慕以安顿了顿脚步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，有些惋惜地一说。
空香听到此话有些诧异微微侧头用余光看向她。女孩面上毫无难过，清亮的眸子里毫无波澜，似乎在谈论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一样。但是空香知道，吴家小女这两年与她私交甚好，经常与她出去游山玩水。
“是，小姐临行前要去一趟吴家吗？”空香微微侧头，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哥哥快回来了，春天也快到了。”慕以安像没有听见她那句话一般，自顾自地说道。手伸出伞外，雪花在她手掌只停留了一下，便化作了雪水，水滴顺着白嫩的手指滑到袖口。
途中所经的石子路都被慕夫人下令铺上了羊毛毯子，一脚踩上只觉柔软，在雨雪天也不易滑倒，可见慕府多疼爱这个女儿了。
屋内盆内的碳火生的正旺，火星子噼里啪啦，虽外面是冰天雪地，但是屋里却如沐春风。慕以安一脚踏入门口，把带着湿气的披风扔给旁边的丫鬟，丫鬟弓着腰掀开帘子退到门外，抚落披风肩头的落雪，抱着披风去后面烘干。
“阿娘。”慕以安柔柔地叫了一声，巧笑着走到慕夫人旁边，一拨弄厚重的裙子，坐在凳子上。
慕夫人笑的眼睛弯弯地看着自己女儿，伸出温热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脸，轻声温柔地责骂道：“又出去胡闹。”
已过四十的女人，眉眼处还是温柔似水如少女一般，因为保养的好，白皙的脸颊看不出一点皱纹，一双微眯圆圆杏眼，带着和气，简单的金钗，再加上身上的锦衣华服更趁得慕夫人的雍容大气。
“阿娘，我就是念院中景色了，一时贪。”慕以安未脱稚气的小脸被热气腾的微微泛红，她故意做出委屈的表情，小脸耸拉着好不可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