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回江阑是真的听懂了，也明白了为什么顾言微要再三强调错的那个人是她了，只是虽然明白，但江阑仍不会把错误归结于别人，只道：“……我知道你的意思，只是，我多多少少也有些错。”
国人的教育大多以打压式为主，无论错的是谁，总会要求当事人也进行自我反思，一旦不认同，就是一句“一个巴掌拍不响”的话扣了过来，很明显江阑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，她习惯了去反省自己，习惯了在自己身上找问题。
顾言微很明白自己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就改变江阑的看法，她只能在自己发现的时候去纠正，为江阑在心里种下一枚小小的种子。
“你或许最大的错就是这样一直迁就我。”顾言微问江阑，“你不累吗？”
江阑抿着嘴角没有说话。
顾言微见她不愿意再提起这个话题，便谈起了其他的事：“听说你留下聘任了？”
江阑也不意外自己的事会被顾言微知道，甚至她觉得只要顾言微想的话，她过去的十来年所发生的所有事顾言微都会知道，“是。”
她只说了这么一个字，多的并不想聊。
而顾言微也不气馁，问：“想出国深造吗？”江阑的专业，去美国那边进修一下的话，以后的发展说不定会更上一层楼。
可江阑却不怎么愿意：“这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江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心气很高的人，尽管她早在自己喜欢上顾言微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归处，但那也并不意味着她会允许顾言微干涉她的事——她不想如宋长民所说的那样，自己喜欢顾言微是目的不纯粹的事。
她喜欢顾言微只是因为喜欢，并不是因为顾言微有钱有势。
顾言微没说话，直到吃完饭，去了停车场拿了车以后顾言微才忽然道，“我没有想要插手你的事。”
她看着前方，尽管她是一个很聪明很善于揣测人心的人，但是在面对江阑的时候她还是会感到无措，她想去触碰江阑，可江阑的反应并不是她最想要的，而离开，她似乎也办不到。
她进退维谷，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向江阑证明她的靠近是无害的。
江阑看着顾言微，她其实看得出来顾言微在说完那句话后还有话要说的，但不知道为什么顾言微最后却只是沉默了半晌，跟着发动了车，云淡风轻道：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好像方才的话只是她随口一说而已。
可江阑知道，顾言微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人。
……顾言微，或许真的是喜欢她的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