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惟西斜靠在火车站外的路灯下,正试图用一个貌似没什么气了的打火机点烟,火机在他指尖发出苟延残喘的嚓嚓声,除了齿轮旁边偶尔冒出的的火星之外一点着的意思都没有。

    凭借着对自己的了解,他在耐心耗尽的最后一刻,将打火机和烟一起紧紧捏在手里,面无表情的抬起头,眼神里没有光,沉寂的像一滩死水。

    这座他每到春节就要来上一次的城市跟他原本生活的城市相差甚远,连火车站这种城市的脸面都有些陈旧,晚上人不多,他站的离出站口又远,过了很久才有人急匆匆的朝这边走过来。

    在他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,纪惟西一把拉住他。

    这人似乎根本没注意这里站了个人,被他的动作吓的小幅度的跳了一下,“艹!”

    纪惟西拉着他胳膊的手劲一点没松,甚至还在他落地的时候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,他冲人一笑,“劳驾,借个火。”

    这人原本带着些愤怒和不耐的表情在这个笑容下放松了一些,略显紧张的翻出打火机。

    纪惟西的脸在火苗蹿起来的瞬间被点亮了,他松一口气,被烟熏的微微眯了下眼,笑着说,

    “谢了。”

    给他点烟的男子点了点头,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路灯下的纪惟西被包裹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,很高,有着少年特有的单薄,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袖,突出的锁骨从领口延伸出来,袖口拉在小臂,衬的他更白,浅栗色的头发,瞳孔很浅,让他看着有些与众不同。

    他偏头的时候,耳朵上有一个反光点,是一枚小小的耳钉。

    他跟这个城市格格不入,可是身边立着一个三十寸的行李箱。

    纪惟西狠狠的吸了几口烟,刚刚那个笑容用尽了他最后一点温度,看似沉寂的表面下有一团火,烧的他五脏六腑都是疼的。

    指尖传来真实的疼感他才回过神,抬手看了一眼,吸的太狠,烧到过滤嘴了。

    纪惟西仰头靠着路灯,一年之前的今天,他还和朋友们坐在酒店包厢一边庆祝他的生日,一边为他即将出国而不舍。

    而现在,他坐在这座不算熟悉的城市里,即将开始自己的新生活。

    这一年发生的事颠覆了他的生活,从天堂跌落的感觉真特么糟透了,他觉得自己像做了场梦,可是每天醒来面对的依然是这个操蛋的生活。

    醒不过来。